【太芥】蓝血
🤖️中也视角，含第一人称叙述
🤖️部分加粗字体为对话者的切换
🤖️仿生人设定，了解《底特律：变人》可无障碍阅读
🤖️对仿生人不了解的，清楚以下四点后也可顺利阅读：
1.仿生人可以说是外表与人类一模一样的机器人。他们可以自由改变发色、瞳色等，但不可改变基础外貌。仿生人被破坏后可以重新制作，新的仿生人依旧可以拥有之前的记忆，只要内存卡没有坏（雾）或者记忆同步到了云端备份
2.关于异常仿生人：我们通常使用“Free”来称呼这种异常化，具体表现为仿生人有了自己的意识与情感。
3.关于软体：外观为仿生人太阳穴上的一个圈圈。正常状态下为蓝色，情绪波动变成黄色，情绪极端不稳定为红色。软体不稳定程度高会导致仿生人Free。
4.仿生人的“血液”是蓝色的。
——Start——
中原中也手下第一个报废的仿生人名叫Scout。他的型号比较老了，有时甚至出现反应系统故障。然而中也喜欢同他聊天。作为警用战斗型仿生人的元老版本，Scout对于许多生活常识简直一无所知。中原中也就教他，如何分辨红酒的好坏，或者向他解释自己为什么要踢太宰治的屁股。有一天他发现，Scout再也无法记住自己新教给他的东西。技术部人员的答复是内存满了，建议中也手动删除一些不必要的数据记录。当天黑手党大楼遭境外组织袭击，Scout的反应系统再次出现卡顿，在大门口被炸成一堆焦黑碎片。他赶去最前线倒是很及时。
我掩埋那些机体残片的时候，太宰治站在一旁嘲笑我。他说，中也，你捡的这些破烂，或许没有一片是那个机器人的。我说至少这一片是，举起刺有S字母的碎片给他看。
“那这个S，也有可能是别的机体啊。Sam, Sylvia,或者Subway。”
“我的部下，我自己一定认得。就算你每次都拿他挡枪子儿，芥川龙之介报废的时候，难道会认不出来？”
太宰治笑了：“要我去给它收尸，它想得美。”
2032年四月，太宰治得到了他的仿生人助手。黑色头发，发尾是白色，戴着耳骨钉。我见到芥川的时候，他正提着一架冲锋枪。
“芥川龙之介。”太宰向我介绍，带点炫耀的口吻，“异能战斗型。除了爱丽丝，整个黑手党上下找不到第二台。”
他说着，喊芥川的名字。芥川龙之介原本背对我们，闻声立即转过身来，修长的颈子下扎着领巾，白衬衫下摆缀着荷叶边，我看见他的眼睛是浅灰色。
“芥川君，人，我允许你杀了吗？”
仿生人垂下脑袋：“在下分析认为，当前状况下，他不能活。”
“枪。”
太宰治慢悠悠地摊开手，芥川龙之介站着没动。
“你这是胆敢抗命呢，还是系统卡了呢？无论是哪种，是不是都要送去修理一下？”
太宰治拨开风衣，左手顺走我腰间的HKP7。我不知道他今天为什么没有带枪，我也没有阻拦他。他将枪口抵在芥川的额头上，问他：“几枪？”
“五枪。”芥川回答，站得笔直，软体却拼命闪烁着红光。
太宰治扣下了扳机。第五颗子弹卡膛了，金属击穿金属的脆响不必再听第五声。他将那小巧的凶器随意往地上一丢，说，走吧，中也。我说，那是我的枪。可那是我的仿生人。那他怎么办？黑手党缺钱吗？让森先生造个新的呗。
太宰先转身走了。浅灰色的眼睛眨一眨，熄灭了，地上的血是蓝色的。
5月，芥川龙之介又“死”了一次，没报废在太宰治手里。他的残肢在黑手党信件收发部出现，由一条红绸带系着，附赠精美贺卡一枚，上书“送给太宰治”。礼品收件人只消瞥一眼，便轻描淡写地说，哦，是哪位小姐寄来的恐吓信吧。
“哪里有女孩子会拿这种东西寄给别人啊？”
“不好说，女人一吃醋，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。”
“哈？”
“上周我和芥川君在咖啡屋门口接吻，可能被倾慕我的女性撞见了吧。”
没等我问他为什么脑子抽风要和一个仿生人接吻，他先用答案堵住了我的嘴。“我就想尝尝仿生人的嘴唇是什么味道，会不会是铁锈味的？后来发现，也没有什么和人类不一样的地方嘛。科技进步，真好。”
我转过脸去，不想再看那截断臂。“别再折磨那孩子了。”我说。太宰治却像没听见似地，对我讲他讨厌芥川的耳骨钉。他讲了许多芥川的不好，叹一口气，补上一句，不解风情。
我说，一台仿生人，懂爱懂恨，就该进修理厂了。却又觉得那场景大约很美，人类与机器跨过生命的界限拥吻，雨在下，与风月有关。
然而现实是，芥川龙之介的红圈一闪一闪，冲进雨帘里飞快地逃了。太宰治再见到他的时候，只剩下了这半条胳膊。
牺牲的第二与第三台仿生人是一对情侣，男的叫Outcast，女的叫Whitesmith。中原中也不知道仿生人也拥有真正的爱情，日后想那他们是否也会做梦？该问题值得商榷，但Whitesmith到底是死了。检测报告显示她在报废前三个星期free，这是中也手底下唯一的异常仿生人。这也是最可惜的地方，因为她的爱慕对象大概根本无法理解爱情。但他们同归于尽了，全烧干净了。中原中也想，万一在生命尽头，火苗熔化软体防线，死亡与爱一同光顾。他们应当是拥抱着，听到人造心脏最后跳动一声。
6月芥川没死，7月也没有。这次的芥川龙之介没戴耳骨钉，也不端冲锋枪了。更大的变化是他如同久病之人般不住咳嗽，我问他：是机体故障了吗？
“是写定的程序。”芥川回答，“太宰先生说，在下这样更像个人。”
我感到好笑。太宰治从未将他当做人来看，又要他像个真人。“你也很难啊，”我说，“摊上这么个主子。”
芥川盯着我，黄圈表示他困惑又恼火。我拍拍他肩膀，走了。
8月是个忙碌的月份。芥川第一次死在八月初，港口火拼中太阳穴中弹。一周后机体再造完工，太宰治执意送他诱敌。为这事我还与他吵了一架。那时我说就算仿生人，也是你的人！他只是摇摇头，对我说他也很难过。
“我下了注的，赌芥川君这次能活上两个礼拜。”
我揪住他的衣领，说，我倒希望芥川龙之介能比你活得久一点。
最后我也没能拦住他。芥川走的那天中午还来给我送文书，我点燃一支香烟，问他知道此行有去无回吗？他沉默片刻，说知道，“一切为了组织”。我说，那你知道，你也是我们的同伴吗？
“在下是仿生人。”他说，软体突然急促闪烁起红光，又很快平复下来，“这是在下的职责。”
“我现在不这么觉得。仿生人就不会死，不会痛，不会流血吗？我们替你们做的一切选择，未必就都是对的。”
芥川龙之介向我鞠了一躬，又捂住嘴巴咳嗽起来。我下意识地想把烟灭了，他却向我示意不必。“只是程序设计。”他说，风衣勾勒出背上两片凸起的蝴蝶骨。他太瘦了。
我知道一周后他要再复活，届时仍会记得我同他讲的每一句话。我想说点诸如“保重自己”“武运昌隆”之类的祝愿，又想起这于他而言过分荒谬。于是，我只说了一句：“我认识的仿生人，甚至有些知道爱。”
他的神情依旧无动于衷，但红圈闪个不停。他走了，三小时后传来芥川龙之介死讯。太阳正好落山，太宰治的窗户后面漆黑一片，没有亮起灯来。
第四个报废的是ACE，统领整支仿生人分队的小队长，加强版警用型号。那段时间横滨太不和平，到处是金发碧眼的雇佣兵，武斗派人人缺少睡眠，有些人则一睡不醒。ACE死前在掩体后面生生挖出了自己的软体，对中原中也说，更严酷的战争还要来临，我以战士的意志请求您，那时请同我们站在一起！语毕，他只身冲入敌阵，大吼一声：“I’m free now!”最终被乱枪射死。这次中原中也没能掩埋他的遗体。
9月，上头弄清楚一直以来找麻烦的外籍兵团隶属底特律黑手党，对方同时掌握全球顶尖的仿生人技术。干部会议上我问森先生，对方为什么远渡重洋找上我们的麻烦？森鸥外答复这个问题仍待调查。散场后太宰治从我身边擦肩而过，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，有些事情，不知道的话最好不要问。我觉得他在嘲笑我，当天下午与他打了一架。
不可避免的决战爆发在10月。我们从春天打到晚秋，最后那天是10月31日。敌方亮出底牌，八百人的仿生人兵团，竟每台都是异能者型号。我拿捏不定是否要使用污浊，在此之前首先得找到太宰治。半途在废墟后头喘一口气，我想，这就是仿生人的可怕之处，他们永远不知疲倦。
背后传来滋滋的火花声，我猛地拔枪，来者却是芥川龙之介。他的一条手臂不知道上哪儿去了，脑袋也被敲裂了一块，样貌恐怖，可仍然活着。他弯下身子，用机械的语调问我，您是中原中也先生吗？
“很抱歉，在下的视觉成像系统被破坏了。”他说，“已经将能源最大限度供给热感成像中枢。请指示，是否开启备用电源？”
我看着他说，走吧，让他们把你修好再回来。
“战斗至死，这是太宰先生的命令。”
我拍拍裤子上的灰土，说，把备用电源打开，我带你去见太宰治。
太宰治身处两个路口之外的中华街。我们赶到时身边护卫已尽数死绝，他躲在马路对面，用倒塌的牌坊勉强隐藏身形。芥川的软体开始不稳定了，一闪一闪地亮着黄光。
“交给我吧，你藏好了。”我说。
太宰治也向我们打手势，示意不要过来。在他分神的空档，芥川龙之介突然双眼圆睁，软体发红：“太宰先生！”
我后来才想起他那时双目失明，不用眼睛也可以看见子弹的轨迹吗？还是说他看见了人类所无法目视的命运？芥川扑了出去，远比我阻拦的速度要快得多。他活像头发疯的饿狼。
罗生门张开，像一双翅膀，在空中无声地最后扑闪了两下。红圈最后闪烁几秒，熄灭了。子弹正中胸口。太宰治毫发无损地直起身子，咔啦一声为步枪上膛。
“用那个吧，中也。”他说，露在绷带外面的那只眼睛是红色的。
11月1日在尸山血海中来临。港口黑手党以一手污浊勉强取胜，也使我在医疗部躺了三天。我的部下，无论人类还是仿生人，没有一个还活着了。在我能下床活动之后，我做的第一件事是向森鸥外递交了辞呈。
之后的四年，我为仿生人人权组织效力。睡前常想起Scout，Whitesmith与Outcast，还有ACE留给我的最后一席话。不知道芥川龙之介还活着吗？直到现在，他又死了多少次呢？
这问题我亲口问了太宰治。2036年4月，我们再一次帮助仿生人偷渡的秘密会议上见面了。中间人介绍说，这位太宰先生是港口黑手党的首领，会为我们提供武装保护。他仍在脸上缠绷带，一点变化也没有。我问森鸥外呢？他说，早退位了。死了吗？是你杀的？无可奉告。为什么帮仿生人？
这回他沉默了，过了一会儿笑嘻嘻地说，中也不再是黑手党的人了，过问这么多，是在为难我吗？
“你对仿生人什么态度，我素来是知道的。你让我在这件事上信任你，怎么可能？不出我所料的话，你还在拿芥川龙之介挡枪子儿，是不是？”
“他就算想，也没有这个机会了。”太宰治用满不在乎的口气回答我。
我按捺不住怒意，攥紧拳头揍了他的脸。他没躲，正好打在鼻梁，顿时涌出血来。我的指甲不小心勾到他右脸的绷带，没缠紧，于是散落开来。在原本遮住的太阳穴位置，一个红圈急速地闪烁着。
“我是命令他战斗至死，”太宰垂下眼睑，用手背拭去鼻血，“可我也命令过他活下去。”
他的血是蓝色的。
END
剧情写的有点晦涩，不知大家能不能Get。大致的意思是，太宰治其实是Free了的高智能仿生人，被黑手党一直利用着，因此他不能表示自己是仿生人这一派的，否则恐招来杀身之祸。芥川每一次Free都会被太宰治亲手杀死，因为不想让他重蹈自己的道路。最后一次芥川主动为太宰挡了子弹，这件事作为契机让太宰治推翻了人类派的森鸥外，将港口黑手党建设成仿生人这一派的了。芥川再也没有复活，他不用再顾忌这世界，不用反复地爱上太宰治，又因为这份禁忌的爱去死。爱没有错，那是他最后的选择，也是太宰治的选择。
写得不咋样，故事我挺喜欢。“你不必再一次次爱上我了，我也不必再忍痛取你性命。”永远沉睡吧，所有的记忆停留在最后一秒，我为你献上机器的心，远超人类的爱情。
能读到这里还没点叉的人一定是天使，在这里谢谢你们了！最后，中也手下仿生人的名字是彩蛋，算我夹带私货（
评论(47)